来源:封面新闻
封面新闻记者 刘虎 张奕丹 吉林洮南报道
【资料图】
7月10日下午,吉林省洮南市洮儿河西岸,面对采访,黄德义表示“我没有罪”。
他认为,搭建浮桥解决了当地部分村民绕行几十公里去河对面的问题,收取少量过桥费是为收回建桥成本,但从未有强制收费的情况。
黄德义在曾经建浮桥处
一公里外的振林村,多数曾交钱过桥的村民表示,有桥直达河对岸,能减少出行时间和金钱成本,对他们而言是个简单的选择题,“别人投入了,该挣钱就挣钱,也说得过去。”
事件背后,来自同村的举报者李先生并不认可黄德义的说法,他表示在偶有的几次过桥时,都可以看到很多人在交钱通行,“这么多年,收入远远不止他说的几万块,多的时候一天上千。”
对于为何会有举报行为,李先生否认了之前两家人并无矛盾的说法,称5年前,也就是2018年双方发生纠纷,他举报黄德义之前,儿子曾被黄德义举报。
被判寻衅滋事罪后,黄德义请了律师申诉,为自己做无罪辩护,“举报人说的不属实,没有一天上千收入的情况。”
目前,白城市人民法院表示,依法定程序对该案立案,正在审查中。
现场探访:
施工队进场当地准备修建便民桥
官方称“被拆浮桥区区域是泄洪区”
洮儿河在洮南境内沿线共156公里,是洮南市和洮北区的界河。
在洮南境内中上游,河流西岸是黄德义一家所在的瓦房镇振林村,东岸则是平安镇安全村。
洮儿河岸便民桥施工现场
7月10日,洮儿河西岸边,停放着挖掘机等设备,有施工人员正在平整场地,现场一名当地官方人士介绍,这是在为后续修便民桥做准备。
“修桥是为了种地。”搭建浮桥横跨洮儿河,在黄德义口中,初衷是方便自家耕种,在之前,他家在河对岸有90亩开荒地,因此常常需要去对面照顾庄稼。
2004年左右,他曾花费4000余元制作一艘浮船。2014年,他再次花费10万余元,修建固定浮桥。
在往年4月开河后,他们会在河面架起浮桥,此前帮忙修桥修路的亲戚会轮班在附近值守收取费用,但不强制收费,到了夏季汛期以及冬季河面上冻时期,浮桥都会被撤下。
被同村村民举报后,浮桥被拆,黄德义被洮南市公安局以涉嫌寻衅滋事罪刑事拘留,此后多位家人亲戚也被采取刑事措施。
2019年12月31日,洮南市法院作出一审判决。法院判决认定,黄德义及其他人员于2005年至2014年搭建船体浮桥收取过桥费;2014年至2018年搭建固定浮桥。黄德义组织排班并制定收费标准,小车5元大车10元,拦截过往车辆收取过桥费,过路费总计比检察院指控数额要多出近一万元,为52950元,其行为构成寻衅滋事罪,判处黄德义有期徒刑两年,缓刑两年,其他17人分别被判处不等有期徒刑及缓刑。
一审生效后,黄德义一直在为自己的案件申诉,他始终认为自己的行为不构成犯罪。
对于修建便民桥,该官方人士也告诉封面新闻记者,被拆浮桥区域是行洪区,有安全隐患,不适宜建桥。“对面的滩涂是泄洪区,水大了之后自然从那边漫过去。”他表示,建桥需要有等级公路,“有县道、国道经过这儿,才允许建公路桥。”
村民态度:
西岸多数村民称愿意花钱过桥
“花几块钱,就能少走几十公里”
洮儿河畔,挖掘机轰鸣不断。
不远处,老梁坐在挖沙留下的大深坑旁钓着鱼,黄德义修桥被判刑一事,他早有耳闻,谈及于此,作为曾经交钱上过桥的当地人,非法建桥的“错与对”在他心中并不重要。
洮儿河畔的农田
“桥还在的时候,我要去白城,肯定会选择给钱过桥,几块钱,少几十公里,你怎么选?”家住振林村,在老梁看来,有桥直达河对岸,可以减少出行时间和金钱成本,对他而言是个简单的选择题,“别人投入了,该挣钱就挣钱,也说得过去。”
对于黄德义建桥属“非法行为”,他认为这不是他会太关心的问题,“这么久了,这么多年了,有个桥能过就行。”
振林村离桥最近,与其他村镇居民相比较,这里的人们对于桥的使用率相对较高,他们口中的黄德义,正面评价居多。
“我们和他(黄德义)都是一个地方的人,大家一个屯生活几十年,大多也都有亲戚关系,主动给钱,主动收钱,不给钱,不主动要钱的情况都有,但也没有强制说要收我们的钱。”村头超市店主越先生证实黄德义“本村村民自愿交费,从未强制收钱”的说法,他表示,对于外村村民过桥收费的情况也能理解,“总要收回成本吧。”
采访中,振林村曾借桥通行的村民,对浮桥也多持肯定态度,对于他们而言,这确实是“花小钱节约大成本”的事。
对话举报者:
建桥(收费)本就是违法
5年前儿子被黄德义举报
黄德义私自搭建浮桥收取过桥费,举报者来自同村。
“是我举报的,当时去的水利部门。”10日晚,在家中谈及此事,李先生并不避讳自己“举报者”的身份。
在他看来,黄德义非法建桥、非法收费,且收获颇丰。
“2004年的浮船,到2014年建浮桥,这十年收了多年钱?2014年到2018年,十几二十人天天守着,一天上千,算下来这又是多少钱?”李先生称,建桥确实方便了大家,他也曾交钱过桥,但建桥(收费)本就是违法行为。
2018年10月左右,他向当地水利局举报此事,一个多月后,涉事浮桥被强制拆除。
两家人的关系,在李先生口中,举报前是“关系不错”。他告诉封面新闻记者,都是一个地方的人,举报后也曾多次见面,只是“不打招呼不说话”。
对于为何举报,李先生否认了自己先前接受采访时,两家人并无矛盾的说法,称5年前,也就是2018年10月他举报黄德义之前,儿子曾被黄德义举报。
李先生说,2018年,他和黄德义“闹分歧”,两家发生了一些纠纷,对方举报了他的儿子,因此他也去当地水利局举报了对方私自搭建浮桥。“举报我儿子好多年前拦路收费的事,但这都是子虚乌有的,当初这边有沙场,大车要经过,怕压坏了村道,我儿子才和几个年轻人去拦着不让过,但没有收费。”
黄德义证实了李先生的说法,他表示,此前和李家确存在纠纷,曾把李某儿子“告至派出所”,后被李先生举报。
对于李先生反映他收入高的问题,他则表示过桥者有些给钱有些不给钱,不存在一天上千、几千块钱的情况。